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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瑤族土著在推動綠色能源的過程中遭受兒童死亡和有毒污泥的困擾

瑞扎·薩爾曼

Mongabay網站

2025年5月24日

卡巴埃納島的鎳礦開采造成了嚴重的環境退化，威脅到土著巴霍人的健康、生計和文化認同，并導致兒童因有毒污泥而死亡。

環保組織的調查揭示了危險的重金屬污染、毀林和違反環境法的行為，將采礦作業與政治公眾人物和全球電動汽車供應鏈聯系起來。

印尼環境部已經承認了這場危機，承諾執行這項行動，并正在制定恢復計劃，但迄今尚未有人受到刑事指控。

當地活動人士和專家呼吁暫停采礦許可證并加強執法，強調臨時解決方案和經濟收益絕不能以犧牲人類生命和生態崩潰為代價。

印度尼西亞環境部計劃遏制毀林并推動環境恢復，以應對卡巴埃納島上的工業鎳礦開采，該島嚴重的生態破壞以及土著巴瑤族人的文化和經濟崩潰已被廣泛報道。這場危機暴露了政府和企業根深蒂固的失敗，揭示了該國以利潤為導向的綠色能源推動對人類和環境造成的損失。

3月中旬，極端天氣和漲潮在東南蘇拉威西島卡巴埃納島的巴霍村的巴霍（巴瑤族）人的吊腳屋下攪動了含鎳的沉積物。那天下午，2歲的瑪斯拉在木橋上玩耍時失蹤了，片刻之后，她毫無生氣的尸體在渾濁、充滿泥漿的水中被發現。

這不是巴霍兒童第一次淹死在不斷上升的淤泥中，現在淤泥已經有成人的小腿那么高。這些溺水事件也與死于東加里曼丹煤礦坑的兒童相提并論。

“通常那個年齡的巴霍孩子已經會游泳了，但她不會，”女孩的阿姨伊爾瑪說，她是最后一個看到她離開家的人。據她介紹，這是長期以來以航海民族著稱的巴霍人因鎳礦的危險沉積物而失去孩子的第三起案件。

在巴利亞拉，暴雨導致河流泛濫，附近鎳礦的泥濘徑流進入陸地上的房屋和海岸高蹺房屋下的污泥。圖片由位于卡巴埃納島的非政府組織Sagori提供。

專家和活動家報告說，鎳礦開采給沿海社區造成了有毒污染、生態破壞、健康問題和經濟困難。圖片由位于卡巴埃納島的非政府組織Sagori提供。

來自國家和地方各級的環境專家和活動家報告稱，重金屬（尤其是鎳）污染海洋和沉積物的危險水平；海洋生物死亡、沉積物堆積和紅樹林破壞等生態破壞；皮膚刺激和據報道的兒童在受污染的水域溺水等人類健康影響和椰子糖生產、海藻養殖和漁業等社會經濟衰退，都受到了該行業的嚴重影響。

環境部長哈尼夫·法伊索爾·努羅菲克本月早些時候表示，他的辦公室執法部門已經確定了工業鎳礦區，并計劃在6月訪問該礦區，并承諾采取堅決行動打擊污染者。他還強調，雖然目前可以避免刑事指控，但公司將對恢復工作承擔財務責任。該部還在制定一項戰略，以阻止進一步的毀林，并要求公司根據專家評估為恢復工作提供資金。

巴利亞拉曾經湛藍的海水已經變成了橙色。2024年，專注于環境問題的組織薩蒂亞·布米調查了卡巴埃納島鎳礦開采對環境的影響。薩蒂亞·布米在其報告中發現，始于2009年的鎳礦開采已經污染了卡巴埃納島的沿海和海洋地區。

薩蒂亞·布米測試了沉積物樣本并確認其含有危險水平的重金屬。鎳（Ni）濃度最高，高達每升3,464毫克。根據SNI7387：2009中規定的食品中重金屬污染最高限量，以及世界衛生組織和美國環境保護署的指南，鎳、硫酸鹽、鎘和鉛的濃度比允許閾值高出2至70倍。

研究指出，這些高濃度物質會帶來嚴重的健康風險，包括神經系統疾病、心血管疾病和癌癥。薩蒂亞·布米還發現，據稱是因暴露于采礦污染，居民的健康狀況有所下降。人們經歷過皮疹。該論文補充說，接觸這些重金屬導致包括貝類在內的海洋生物死亡。

采礦活動還違反了印度尼西亞第27/2007號和第1/2014號法律，該法律禁止在小于2,000平方公里的島嶼上采礦。卡巴埃納島的面積僅為837平方公里，其75%的面積在15個采礦特許權下。這些特許權中的大多數與受保護的森林重疊。許多專家和活動人士表示，盡管存在這些危害和法律矛盾，政府仍然允許采礦，這引發了對藐視法律和環境不公正的指責。

“這不是巧合。…這是經過算計的無知，”26歲的環保活動家、印度尼西亞蒂瑪赫礦業投資公司特許經營區附近卡巴埃納的巴利亞拉村的居民雷納爾迪在最近的一次采訪中告訴Mongabay印尼團隊。“采礦業從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開始經營了。”

Mongabay于1月14日向蒂瑪赫礦業投資公司發送了一封電子郵件，要求就此情況做出回應。截至本文發表時，該公司尚未回復。

巴霍人的家園巴利亞拉海岸沿岸水域已被采礦廢料污染。圖片由薩蒂亞·布米提供。

鎳礦開采被指責污染了卡巴納島的沿海水域。圖片由Sagori提供。

十多年前，在東南蘇拉威西島進行了空間規劃修訂，將受保護林的地位降級為生產林之后，鎳礦開采來到卡巴埃納島。鎳礦的存在不僅威脅人類生命，還威脅生物多樣性，該地區有27種當地特有的物種。

肯達里哈魯奧萊奧大學林業與環境科學學院的環境專家努爾·阿拉法表示，卡巴埃納島的鎳礦開采活動正在破壞該島的生態系統。鎳加工產生的廢泥污染了水域，這一點也通過感官觀察可以明顯看出：顏色、氣味、味道和沉積物積累的變化。

努爾說，這種泥沉積物會危害海洋生物、珊瑚礁、魚類以及底棲生物和浮游生物等對海洋食物鏈至關重要的小型生物。他補充說，因此，它不僅破壞了海洋生物多樣性和紅樹林，還危及當地社區的健康和生計。

“污染是將物質引入環境，從而改變該空間的功能，”他說，他還批評政府過度發放覆蓋卡巴埃納島一半以上地區的采礦許可證。

在采礦開始之前，卡巴埃納的人們以農業為生，種植椰子、丁香和腰果等農作物。他們種植水稻和玉米，享受干凈的河流，并在健康的珊瑚礁生態系統中捕魚。卡巴埃納島還以生產東南蘇拉威西島最好的棕櫚糖而聞名——如果采礦繼續肆虐該島，這個稱號現在將面臨風險。

沿海的巴霍人也面臨著類似的困難。由于污染，海藻養殖戶和養魚戶的收入急劇下降。“感覺就像我們被圍困了（來自鎳礦開采）。在陸地上不行了，在海上也不行了，”卡巴埃納漁民里德萬說。

印度尼西亞最大的環保組織印度尼西亞環境論壇的東南蘇拉威西分部稱，卡巴埃納島發生的事情是政府未能管理自然資源的鮮明例子。卡巴埃納島是一個法律禁止采礦的小島，已任由開發。

“這應該是政府和執法部門的主要關注點，因為那里發生的破壞已經很嚴重，”印度尼西亞環境論壇東南蘇拉威西分部主任安迪·拉赫曼在2月20日說。

印度尼西亞環境論壇東南蘇拉威西島分部和薩蒂亞·布米調查了卡巴埃納島上鎳礦開采對環境的影響。他們報告了采礦造成的廣泛環境破壞，包括毀林、水污染和海鮮重金屬污染，于1月28日發布。該報告還揭露了政治公眾人物參與卡巴埃納島鎳行業的情況，并跟蹤了其全球供應鏈。

根據薩蒂亞·布米和印度尼西亞環境論壇東南蘇拉威西島分部的調查，2012年至2022年間，卡巴埃納島因采礦而失去了約3,374公頃的森林。最大的特許權屬于安努格拉·哈里薩·巴卡拉股份有限公司和托尼亞·米特拉·塞阿特拉有限公司，分別造成了641公頃和285公頃的森林損失。

2025年1月的報告顯示，來自托尼亞·米特拉·塞阿特拉有限公司和安努格拉·哈里薩·巴卡拉股份有限公司的鎳進入全球電動汽車電池供應鏈。它在印度尼西亞莫羅瓦利工業園的蘇拉威西礦業投資和美德龍鎳工業冶煉廠加工。

最新報告還發現了蘇拉威西礦業投資與QMB新能源材料之間的聯系，后者為三星SDI、寧德時代和青山等制造商供應電池材料。這些生產商的電池用于特斯拉、斯特蘭蒂斯、大眾、福特和比亞迪等主要品牌的車輛。

根據法律和人權部法人實體管理系統的記錄，環保組織還發現，礦業公司AMI和托尼亞·米特拉·塞阿特拉有限公司被認為與有權勢的印尼官員有關。報道稱，AMI首席執行官阿赫馬德·法赫魯茲·扎曼是印度尼西亞警察的退休二星上將。同時，根據公司2024年3月21日的數據，托尼亞·米特拉·塞阿特拉有限公司也由另一位退休的二星警察將軍西吉特·蘇達爾曼托領導。

報告稱，前東南蘇拉威西州州長努爾·阿拉姆參與了向安努格拉·哈里薩·巴卡拉股份有限公司發放采礦許可證的工作。他后來被判犯有與許可證有關的腐敗罪，并被判處12年監禁（于2024年1月有條件釋放）。

該報告還指出，卡巴埃納的幾家礦業公司與政治公眾人物有關聯，例如印尼比利公司的前董事維迪·阿斯溫迪，他也是國民使命黨的高級官員，并擔任努爾·阿拉姆的競選顧問。卡巴埃納島上的鎳礦。圖片由Kamarudin/Mongabay-Indonesia提供。

鎳礦開采廢料的沉積物沿著卡巴埃納島的巴利亞拉村海岸堆積。圖片由公共政策倡導機構（LAPAK）提供。

礦業倡導網絡（Jatam）的一項分析表示，小島嶼采礦加劇了沿海社區面臨的自然脆弱性，例如氣候危機和災害。海洋事務和漁業部（KKP）2011年的數據表明，印度尼西亞約有28個小島已經被淹沒，另有24個小島面臨被淹沒的危險。

鑒于這些有害的采礦影響，肯達里哈魯奧萊奧大學的環境專家阿拉法呼吁政府暫停采礦許可證，以便對現有許可證進行全面評估。

他還敦促地方政府考慮短期經濟利益，優先考慮社區福祉和環境可持續性。阿拉法希望新政府能采取堅定的立場，維護法律。

“沒有必要等待更多的科學研究，”他說。“執法部門、環境和林業部、警察——他們應該維護那里的法律，包括能源和礦產資源部。”

Mongabay聯系了托尼亞·米特拉·塞阿特拉有限公司人力資源和總務主管塞托·埃科·維卡松諾，請求就該公司在卡巴埃納島的活動造成的環境破壞發表評論。然而，他通過消息應用程序回答說，“我還在開會”。截至本報告發布時，Mongabay的正式面談請求信尚未得到回復。

此前，當選州長安迪·蘇曼格魯卡在2024年10月的第一次州長辯論中承諾收回地區政府的采礦管理權，聲稱這將實現更好的當地資源管理。

印度尼西亞巴霍人民協會主席厄尼·巴喬表示，她擔心卡巴埃納島的鎳開采會對巴瑤族社區產生長期的負面影響。

“作為巴霍人，我們在某些地區經常被視為二等公民，因此政府一直忽視我們的需求和條件——尤其是在采礦方面，”她說。

在2024年11月訪問卡巴埃納島期間，她目睹了鎳廢料中的沉積物如何破壞海洋生態系統并削弱海藻養殖。巴瑤族婦女正在努力加工海洋資源，巴瑤族社區發現很難表達他們對采礦的抗議，尤其是在巴利亞拉村。

厄尼說，鎳礦開采并沒有給巴瑤族人帶來真正的好處，因為環境破壞遠遠超過任何收益。據她介紹，巴霍社區只有一小部分人受益，而大多數人則失去了生計。

在巴利亞拉村，暴雨導致河流泛濫，附近鎳礦的泥濘徑流進入陸地上的房屋和海岸上吊腳屋下的污泥，對馬斯拉之死的悲痛仍然揮之不去。當地環保活動家雷納爾迪呼吁礦業公司修復受損的污泥壩并賠償受影響的社區，并警告說，這些措施只是短期修復。他說，環境恢復是迫切需要的，不能用臨時措施來取代，尤其是在已經失去生命的情況下。

“那個孩子的死亡是一個法律問題。當她墜落時，它應該是可見的。但渾濁的海水使他無法看到這個孩子。她只有在浮出水面后才會顯現出來，那時她已經毫無生氣了，”雷納爾迪說。

本文由Mongabay的印度尼西亞團隊報道，并于2025年3月3日、3月30日和4月20日首次在我們的印度尼西亞網站上發布，并由伊爾凡·毛拉納補充報道。

Mongabay印度尼西亞高級特約撰稿人巴斯坦·戈孔對本文有貢獻。可在X@bgokkon上聯系他。